志不强者智不达
本文接上一篇“你可以没有理想,但应该守住本分”。
文章源于谢耘博士新书手稿,且为最新修订版。
有人可能会说,我很本分,但是智力天赋不够,所以一生只能应付了事。
网上去年流行一句比较X人的话:“以大部分人的努力程度,根本轮不到拼天赋”。很多人可能难以接受这句话,认为自己很努力,就是天赋不够,所以很多事情做不好,不能成为一个出色的人。
2015年8月18日早上,我在CCTV13频道的朝闻天下中看到了一个报道,采访香港中文大学(深圳)的助理教授钱辉环。他做了两个特别牛的事,令我有点儿目瞪口呆。一个是用机器手写毛笔字。他用的就是普通的毛笔,在纸上写的相当漂亮。这和编一个软件用程序在计算机里模拟写的毛笔字完全不同。这为什么很难呢?想想我们上学时自己用手描毛笔字难度有多大?他还不是写的楷书,是行书。他还做了一辆小汽车,汽车四个轱辘是可以独立调整方向的,电动机装在轱辘上。这个车可以像螃蟹那样横着走,这样路边停车有个缝就能进去了。他说这个东西非常难,因为有很多国外的专利得绕过去。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解决的这些问题。这个人我真的很佩服。他是在做一些没人能做到的事情。那么他怎么总结自己为什么做出了这些别人没能做得到的事情的呢?是因为他有天赋,他比别人更聪明?他说是因为他在读书时他的导师教过他一句话:“志不强者智不达”。有了坚强的志向,就能不断提升自己的智力。他牢记住了这句话,一直这样努力。他说,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把一个想法用技术来实现了,而在这百分之一的人中,又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能够把它真正变成一个产品。最后能够把想法变成产品的人之所以能做成是因为他们的顽强坚持。不是他们比别人更聪明。这是一个意志的问题。
那天看了这个片子,我感触非常强烈。这个小伙子很年轻,顶多30出头,博士毕业,应该是80后。带一个团队不断地抠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而且真的能做好。我们的智商比他差吗?他自己在访谈中讲这不是智商的问题。
也是在去年的一天,我的一个大学同学在看了我书里讲的我的大学学习经历后感慨地对我:“没有想到当初你是那样咬着牙走过来的。当时我也和你一样遇到了不适应大学学习的问题,但是第一个学期下来我就认为是自己天赋不行,所以就放弃了。看了你的书知道你是那样过来的,真的很后悔当初没有像你那样坚持,结果让自己的人生世界永远缺了一部分。”
志不强者智不达。也就是说你的智力不够不是因为你的智商有问题,而是因为你的志向、意志不够强大,不够顽强。如果你的志向意志真的足够顽强足够强大的时候,你的智力就一定能跟上。我觉得这句话说的特别好。多年来很多人觉得我谢耘很聪明,其实我觉得真的不是,我就是不断努力出来的。就拿英文来说,很多人可能觉得我是因为留学过,所以英文要好一些。其实在1990年我刚刚到悉尼的时候,我的一个外国同学就说我的英文比那些来到这里已经一两年的中国同学还要好。为什么呢?就是因为我从上中学开始,一直到大学,把每一篇学过的课文全都背下来过。我想,任何人愿意这样做的话,他的英文都不会比我差。而我确实遇到过有语言天分的同学,他们完全不用像我这样费劲,就能够学的比我还好。但是我没有这个天分,所以只能多下功夫 ,否则何以担负起对自己生命应尽的本分呢?
这里讲的这个“强”,很大程度上是顽强的意思。不够顽强做事就会虎头蛇尾。为什么虎头蛇尾?因为收尾是最没成就感的事,当你的意志不够顽强的时候是支撑不下来的,你自然就会松懈下来。而很多事情不做到最后,你是无法真正有收获的。事情的差别,不是在开头,而是在结尾,在最后那一段。最后那一段也许在时间上只是占整个事情的10%,但是在精力的投入上,却可能是整个过程的50%,甚至更多。就好比在学习上,70-80分所做的努力,可能与在此之上达到90分而多做出的努力是一样的。两者的收获体会因此而会有本质的差别。所以你做的事不好,不是因为你的智商问题,是因为你坚持不下来。
我们做一件事情,如果因为最后这段事没意思,甚至做到后来你觉得整个这件事都没意思了,你还会坚持吗?《士兵突击》中,袁朗把人全淘汰完,许三多他们正式成为老A之后,在草坪上袁朗说了一段话:为什么这么训练你们?因为我们就是一X特别的人。我们最后可能会没有什么人民的后盾、祖国的靠山等等,甚至可能没有理想没有希望,你还能坚持吗?这是非常关键的一问。这种情况下,钝感的许三多坚持了,而聪明的成才就放弃了,他认为已经没希望了。
我在网上还看到过另外一句话:“不是因为有希望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有希望”。它正是这句话的另一个版本,当然你努力的方向不能是错的。志强就会坚持,你真正下了一个决定的时候,有了一个承诺的时候你就应该坚持。所以我一再和我的同事讲,任何事情我一旦决定做了,无论成败我一定要一个结果,我一定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人。只有这样,你的智力、你的智能才能跟上。我们真的想做出一个漂亮的事情一定要这样,否则我们只是在做梦。
有的同事曾经很困惑于我在没有希望的时候的坚持怎么可能是全力以赴呢?如果不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告诉他,即使我认为没有希望的事情,当我去坚持的时候,我也是全力以赴的。这其中的感受,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到,我没有办法用语言来表达。如果大家实在好奇,可以再去看看《士兵突击》中那段袁朗设计的演习中许三多的表现。当一个人内心很纯净的时候,他的坚守也会很纯净,是倾尽全力的投入。
年轻的时候,很多人虚荣心强,但是虚荣心某种意义上也是上进心,比较低层次的上进心,但是确实还是有上进心的。所以年轻的时候自己的事做不好会说我不屑于努力。很多学生就是这样的,读书的时候就是这样,宁肯说自己不努力,也不会承认自己智力有问题。但这至少还是有上进心的。比较糟糕的是到了成年,三、四十岁,这时候什么都见过了,觉得无所谓了,事情做不好,就说我能力不够,可以心安理得地用自己能力不够来掩盖自己的不努力,这时候就是没有上进心了,更不用说责任心。这其实根本不是能力问题,就是努力不够,用智力不够作为借口掩盖自己的志弱。志不强,所以智不达。
人成年以后还有一个不太好的情况就是用佛教老庄来打扮出一种超脱的样子,强调你们做的事情是比较低层次的,我是比较高层次的,我很高端所以不屑于追求你们那些低层次的事情。这些人是在回避现实人生,这种人是没有勇气面对真实人生的这些艰难困苦。所以我从来不鼓励年轻人往庙里跑。年纪轻轻跑庙里干什么?等老了再去也不会晚的。如果从真正佛教的本意上来讲,或者说从大乘佛教的本意上来讲,所谓的修行,是以做人为本,要入世修行的,这才是真正的精进,而不是躲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去自我陶醉。躲到一个清静的地方,得到的那个气定神闲的境界是不算数的。
不管在人生的哪个阶段,愿望是所有创造的开始,志不强,智就不达。不顽强坚持,就不会有希望。我在50岁的时候,写过这么一句感言:你现在的生活也许不是你想要的,但一定是你自找的。有什么样的目标,就要付出相应的努力与代价,就要接受相应的好坏相伴的后果。这种对目标的志愿和顽强的坚持,可以谓之为志。也只有这样,你的所想,所做与所得才能一致起来,命运对大家都是公平的。这是一种人的内在灵魂的一致性,做到很不容易,不是智力的问题,而是意志与志向的问题。
谢耘博士:教授级高级工程师,“科技北京”百名领军人才,神州数码首席科学家,神州数码智慧城市业务集团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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